第655章 永恒非永恒

　　“永恒。”
　　洪非一边点头一边叫出了对方的名字。
　　永恒。
　　漫威宇宙五大神明之一，出镜率在五大神明中位居前列，实力波动较大，但他的下限也足以令许多生命感到绝望。
　　他的出现，没有让洪非感觉到特别的诧异。
　　因为当他附身灭霸打完响指之后，半数宇宙生命消失，这足够让洪非承受有史以来最强大的能量灌注，但结果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生。
　　他的能力坏了吗？
　　还是因为附身灭霸所以失效了？
　　都不对。
　　因为他明明在打完响指之后，清清楚楚地感应到了自己完成了一个巨大的成就，那呼之欲出的磅礴能量也非常明显。
　　但他没有等到收获。
　　就像是你花了超多的时间、精力和金钱好不容易拿下了心仪已久的女神，核酸都做了，正要打疫苗的时候，房门却突然被人一脚踹开，一群人一边拍照一边嚷嚷着你在强迫对方发生关系。
　　这叫仙人跳。
　　而洪非认为自己被截胡了，所以感觉上相差不多。
　　谁能在这个时候突然出手截胡，并且还让洪非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？
　　可以做到的人屈指可数。
　　永恒正好是其中一个，而且毫无疑问是嫌疑程度最高的那一个。
　　先前说过他的出镜率高，就是因为他负责管理的宇宙事务不仅繁杂，而且很多都是容易被人触碰到的禁忌。
　　永恒现身很快，他的体型十分庞大，并且没有真正露出自己的实体，而是如同一个有人形轮廓，但内部却将所有光线都吸收殆尽的纸片人。
　　所以他看起来黑暗得非常彻底。
　　“洪非，你好。”他的声音很柔和，听起来似乎充盈着一种悲天悯人的情绪。
　　洪非抿嘴摇头：“第一次见面，我也很想礼貌地对你说上一句你好，但是你做的事情，却让我此时只把两个字变成三个字。”
　　永恒不动声色地说：“咒骂是没有意义的，我可以解释这样做的原因，也希望我的解释能让你放下对力量的无止境追求。”
　　洪非顿时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。
　　在漫威宇宙，放弃对力量的追求，那就等于将掌控生死的开关亲手交到别人的手中。
　　如果你不变得更强，那么也许你可以平安的度过一生。
　　但是中途一旦你遇到某些稀奇古怪的强者，那么你能做的就是等死，或者提前自杀避免痛苦。
　　说穿了，漫威宇宙的弱肉强食法则比某个现实世界更加残酷直接，只是很多时候它被藏匿得太深，隐晦到如果不细想的话，你甚至会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。
　　这里充满了上对下的逼迫和压榨，也充满了强者对于弱者的生杀予夺。
　　纵然是英雄，也没有能够避免这样的逻辑循环。
　　所以，永恒这样的说法，在洪非耳朵里就自然而然地转变成了另一句话。
　　“……也希望你能把你的生死交到我的手中。”
　　去除粉饰和拐弯抹角以外，意思就是这么简单直接。
　　洪非顿了顿，道：“我现在想对你说四个字了。”
　　而永恒的回应还是那般平静无波：“如果这样能够让你觉得舒服的话，那么我并不介意。”
　　他的态度似乎充满了一种以柔克刚的智慧，但洪非觉得，这更应该像是活了无数岁月、历经千百生死轮回后被动锤炼出来的处世心态。
　　说得好听一点，这叫做看破红尘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。
　　但实际上永恒大概自从诞生以来就根本没有真正生灵的情感与特性，他被称作神明，实际上只是规则集合后的一种具现化。
　　洪非踏足虚空一步向前，脚步落下之处，时空如水波般剧烈荡漾，一圈圈金红色的光芒交错蔓延，须臾之间便将幽暗的星海浸染得一片光明。
　　一条条神龙张牙舞爪地腾飞纵横，宇宙的规则在龙影穿梭间褪去了伪装，显现出最本质的模样。
　　阡陌纵横的线段，瑰丽多姿的色彩，甚至连永恒那具庞大而又虚无黑暗的身躯，也呈现出大大小小、粗细不一的光线或斑点。
　　去芜存菁，返璞归真。
　　这一步，洞悉了宇宙的真谛。
　　永恒不由地惊叹：“你的实力进步足以让所有生命汗颜，哪怕将范围扩散至整个多元宇宙，也没有几个人能超越你。”
　　“这种话听起来似乎让人感觉很爽，然而实际上却没有任何意义。如果你真的明白，那你就不会夺走原本属于我的东西，并且还在拿走他们以后还敢站到我面前。”
　　随着洪非的话语，虚空中蓦然间扬起了异常的声响，那声响错综杂乱，哗啦啦交织着，像是一根根锁链在拉扯震荡，而且幅度越来越快，响动越来越激烈。
　　“你没有必要为了我而解开你保持了多年的封印。”
　　洪非也直言不讳地说：“那是因为我很清楚，如果不解封的话恐怕很难把你打死。”
　　永恒语气不变：“你现在已经有能力挑战我了。”
　　洪非再度强调：“挑战，是弱者对强者发起的战斗，结果往往输多赢少。我不喜欢挑战，我喜欢棋逢对手，更喜欢直接碾压。”
　　“你还是这么霸道。”
　　“听起来你就不是第一次认识我，以前我总觉得有人在偷窥，也许其中就有你？”
　　“我看过几次，但远远算不得偷窥。”
　　“那你就该知道，我向来要么不做，要么就是直接打死的。”
　　“杀了一个我，还有……”
　　“够了，我知道每一个宇宙都有永恒，你看起来也不是想动手的样子，但我没有你那么好的耐心，所以赶紧直说吧。再胡扯下去，我最后的耐心都要没了。”
　　永恒又一次停顿下来。
　　片刻，他道：“你每一次杀人都会变强。”
　　“这不是秘密。”虽然这件事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，但是他身边跟随的人逐渐变多，时间跨度拉长，大家只要不傻总能看出端倪，甚至他们也能知道洪非可以通过战胜或者击杀来得到对方的能力。只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明说，也没几个人有胆量明着跟洪非询问求证。
　　或者，他们把这种特殊的实力增长和技能获取方式，看做了是洪非的超能力也未可知。
　　永恒继续：“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能力是如果转换的，但是你可能没有注意过，那些被你击杀的人转化你的实力之后，他们的一切包括灵魂都在宇宙中彻底消失了，连再造的机会都没有。”
　　洪非眉峰微微隆起：“那你大概说错了，关于这一点，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就有所猜测。但是这对我来说不重要。”
　　死掉的敌人消失得越彻底，对洪非来说越是一件好事。
　　如果连这个都要纠结的话，那他也不至于那么快就走到今天。
　　“以前的你确实不需要纠结，因为你击杀的生灵数量并不多，哪怕你毁灭了整个地球，也算不得什么，宇宙的自我运行会慢慢将那些缺失的灵魂或能量补充回来，而且，你也做了一些让宇宙能量增长的事情，它们是平衡的。”
　　洪非暗自恍然。
　　原来做好事得到好处的不止是他自己，还有这个宇宙？
　　那么他以前所遵循的平衡之道果然是没有问题的。
　　但自从洪之力完成了力量大一统之后，他就不再需要平衡身体和能量了，好与坏也不用交替着做。
　　“一开始，你的能力甚至让我曾经以为你是行星吞噬者的一道分身。”
　　洪非瞪了他一眼。
　　你才是行星吞噬者！
　　“如果你吸收了这一次涉及宇宙一半生命的能量，那么当你离开这个宇宙之后，它就等同于永远失去了这一部分生命，它没有足够恢复这些能量的能力，缺失的部分会立刻影响道宇宙的正常运转，宇宙会慢慢走向崩溃。这个时间，恐怕会快得令你难以想象。”
　　“嗯哼？多久？”
　　“对我来说，是比瞬间更快速的时间，但按照地球的计算方法，一年内，宇宙中大部分时间会出现撕裂的缺口；三年内，绝大部分生命会随着时空撕裂的直接或间接影响而消失；十年之内，这个宇宙就会彻底毁灭。”
　　“那么快？！”
　　洪非有些难以相信，他更愿意认为这是永恒在唬他。
　　他想了想，说：“以前我也夺走了很多东西，甚至可能从重要程度上来看，已经超越了半个宇宙的生命的价值，但宇宙貌似并没有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。”
　　“价值的换算并不是以重要程度来判断，哪怕你拿走了一万倍的龙之力和凤凰之力，对于宇宙来说，负担也远远不及如今这一半的生命。”
　　洪非转念一想：“因为龙之力不是原生的？”
　　永恒微微点头。
　　眼见洪非沉默下来，永恒继续说道：“我没有想要和你动手的念头，因为我认为你的存在，对于宇宙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。”
　　闻言，洪非挑眉一笑：“怎么说？”
　　“无限的多元宇宙凭空浪费了太多的能量，从你带回来的那些人身上，我看到了另一种方向。多元宇宙不必无限，也可以足够精彩。”
　　“你还说你没有偷窥？”
　　“我不需要偷窥，当他们进入这个宇宙的时候，我不需要探寻就知道他们的一切。而且，多元宇宙正在经历一场更大范围的剧变，越来越多的生命跨过了多元宇宙的壁垒，他们正在让多元宇宙走向未知的动荡。”
　　“如果你不愿意看到这一幕，你可以阻止他们。”
　　“在真正的破灭危机之前，我不会出现。”
　　“不会，还是不能？”
　　“……不能。”
　　洪非倏地笑了起来。
　　永恒还是没有任何表示。
　　少顷，洪非道：“你说服我了，那些能量我不要了，好好保护这个宇宙，这是你的职责。”
　　“是的。”
　　“有个问题。每一个宇宙都有永恒，那么你们经历的一切，彼此之间是能够毫无滞碍地瞬间得知，还是需要不同的个体将这一份记忆和认知传输以后才能共享？”
　　听完以后，永恒沉默了片刻，最终给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。
　　“我是永恒，但永恒不是我。”